正清环保潘蔡叶：不想做老中医的富二代 不是好企业家

“我叫潘蔡叶，三个字都是姓。”潘蔡叶习惯和别人这么介绍自己，令人轻易记住他的语调、神情、性格。

潘蔡叶是个有特点的人。在一起长大的小学同学眼里，这是“个性”;在一些合作商或投资人的眼里，这叫“锐度”。而在潘蔡叶自己看来，自己的本质与名字一样，淳朴、坚定，因此才会将农村污水处理选作自己的事业平台。

正清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总裁 潘蔡叶

农村污水处理是个系统工程

潘蔡叶的个性贯穿在了他的每一次表达、每件事的处理、甚至每一个经手的工程中。他给自己的公司定下一句极具号召力的标语：“宁波正清走到哪里，水就清到哪里。”有人认为这句话火候太过，稍显轻狂;也有人认为这是企业锐度的表现，利落地与平庸划开了界限。但毫无疑问，去现场看过项目实景的人，不管认不认同，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正清环保主攻农村污水治理。不同于传统的污水处理后排放，正清的项目在水处理达标后，通常都加上了“人工湿地”或“袖珍花园”环节。在住户零散、土壤裸露的农村，正清项目现场常年开满大片的半人高的美人蕉或浓艳的郁金香，几乎成为村里的标志性景观。农村住户对这样齐整的小花园喜闻乐见，拍照取景大有人在。

“农村污水处理不是什么高科技。”潘蔡叶从一开始进入行业就这么定位。农村污水以生活污水为主，成分较为简单，在收集以后，如果不考虑投资占地和后期运维的问题，常规水处理技术就足以应付。但是，以多年的运行经验，他也深刻的意识到，农村污水治理毛病虽小、病理复杂，深入进去，完全照搬市政污水处理的那一套，还真行不通。

农村污水市场发展时间短，规范性文件少，基础设施建设条件较差，多数情况需要在摸索中解决，潘蔡叶走得并不容易。手头有了成绩，再回头看时，潘蔡叶认为他得益于把农村污水项目看作“系统工程”，在这个复杂的系统里，需要不断地熟悉、深入、沟通，将农村特有的地理条件和人文脉络理解透彻，内化为自身的进阶基础。在这一点上，潘蔡叶认为自己的角色和“老中医”类似。

在农村治水 疏水先疏心

做农村污水处理项目，开展工作的第一步是与各家住户沟通。要收集农村生活污水就需要将进水管道接进每一家住户，而在世世代代的生活污水都直接外排的农村，污水项目的实施，相当于在短期内改变居民习惯已久的生活方式，还需居民配合着在自家领地大兴土木。在各地村落，不愿配合的村民都大有人在。

这盆意料之中的冷水如期泼来，潘蔡叶也做足了心理准备。疏水先疏心，他组织了一个“纾解小分队”挨家挨户地发调查问卷，了解村民们的意愿、顾虑、难处。调查问卷回收后，再挑选抗拒心理严重的住户，进行专门拜访，针对性解释疏通。

做了几年的农村污水，潘蔡叶碰到过各种各样的“钉子户”，对新名词“污水处理”嗤之以鼻，对进入村庄的项目组心存敌意，固执地认为他们“是来骗钱的”。潘蔡叶也不着急，每个工程开工需要村民80% 以上的通过率，允许存在个别拒绝施工的住户。但项目开工前，他仍想再尽力去争取他们的信任和支持。

潘蔡叶为项目负责人讲解项目概况

对于与村民沟通，在农村长大的潘蔡叶自有一套经验。他最常用的是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将自己的感触和村民们唠唠：“现在的社会条件越来越好，医疗设备越来越先进，但你到门诊看一下，病人减少了吗?环境污染、食品安全问题不解决，情况就好不了。那些很香的洗发水、沐浴露是有污染的，就算排到了你家墙外面，也还是要流回喝的水里的。把污水管网做好了，污染会少，苍蝇、蚊子、臭气也就少很多了。”

潘蔡叶提到的问题在农村生活中切实存在，和他“唠”过的人大多心有戚戚。得空时，潘蔡叶还带村民们去看试验现场。“不能跟他们说COD、BOD，他们听不懂。但当他们实实在在地看到又脏又臭的污水经过处理后变清了，没臭味，就觉得这个事情可能真的有意义。偶尔还会觉得，这是在给子孙后代做善事。”

说服村民的过程有时顺利异常，有时几无反馈。潘蔡叶将该说的说完后，便不再打扰，只按工程进度按时施工、验收，而通常在施工完毕、项目组准备撤出时，一些初期抗拒的村民恍然觉得自己不做可能等于吃亏，便又主动找上门，希望加入到工程的管网末端。

“管”比“建”难，效果全在运维

人的芥蒂可以通过坦诚沟通和情感交流来解决，到了真正施工、运营的环节，却是毫无道理可讲。在农村污水治理市场，时常出现管网及污水站都建好的情况下、污水站收不到一滴进水的现象。

宁波正清承建的某地农村污水站

“农村污水领域，没有市政污水那么成熟健全的地下管廊，新建的管网又极易出现渗漏现象，即使工程建好了，污水也可能全在管网阶段就渗完了。”日常检修、维护对工程质量至关重要，而在目前我国农村污水治理市场，普遍存在重工程建设却轻长效运行维护管理的特点。因此，潘蔡叶将污水治理的运营管理维护提升为公司另一个核心业务。

污水管网的检修维护包括每家每户从出水到管网的检查、终端设施设备是否正常运转、管网是否存在损漏，包括污泥治理等等，用潘蔡叶的话来说，这又是个“系统工程”，西药不行，得上中药。为了这个功绩不太外显的系统工程，潘蔡叶同样花费了大量的耐心与精力：

先是组织公司编写了《农村生活污水治理工程的运营维护管理办法》，从污水处理管路系统维护、污水处理系统维护等方面，将积累的维护经验标准化，形成明文规定，并依此培养了一批运营维护专业人员。这些专业运维人员分成A、B 两组，负责不同的片区，交叉巡逻、轮流作业，加上提供给村民的24 小时服务电话，实现了村里与公司的随时联系，足以及时处理突发事故。

同时，潘蔡叶组建队伍，着手在每个村水处理系统的管道中安插“管道机器人”，这些机器人游移穿梭在系统管网中，在漆黑的管道中代替人工检查，随时了解水治理系统运转情况，形成智能水务监控平台，实现远程集中管理。

目前，这项经过不断完善、经受工程检验的管理办法挂到了宁波正清的官网上，无保留地分享了出去。因为该办法，宁波正清在2015年成为了浙江省农村污水治理运维技术标准起草单位，项目被评为浙江省环保协会农村污水运维示范工程，这是潘蔡叶近年来最自豪的成就之一。

出道很早的“富二代”

作为一个公认“有个性”的企业家，潘蔡叶的个性来源于其牢固的自信心。回顾自身的光荣史，可以一直溯源到童年。“其实我还是个富二代，村里的富二代，在别人口袋里只有一两分零花钱时，我口袋里有一毛钱。”潘蔡叶一句话将一桌人逗得哈哈大笑。

潘蔡叶总结自己是“海边的性格”。生长在海边渔港，没有丰沃土地可以安逸度日，却有海水浪潮教会他要出人头地。“有一种精神是会遗传的，从小我就知道要到外面去打拼，性格风风火火，静不下来。”

小学期间的潘蔡叶便是“显赫人物”。身材挺拔、面容精神，加上成绩优秀，领操、当中队长、扛红旗，这些象征童年辉煌的事情他都做过。做操时间广播停电了，操场上回荡的是潘蔡叶嗓子喊出的“一二三四”。高大的留级生不服气，找他打架，最后也被他摔倒在地。

度过辉煌的小学，迈进初中，潘蔡叶忽然开始想“自己赚钱”。那时候，十岁出头的潘蔡叶已是八面玲珑的模样，构思着将软页笔记本卖给学校同学。对进货渠道“踩点”后，他一合计，又买了一包四块四的红塔山香烟递给老师。卖笔记本的生意持续了几年，利润支付了潘蔡叶初中的全部学费。

“我出道很早的!”现在回忆第一桶金，潘蔡叶仍感到高兴。后来到高中，到大学，潘蔡叶都没停过“赚钱”：“换一个地方，换一个渠道，我也能挣到钱。”

毕业后，潘蔡叶去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这时候，潘蔡叶关于“赚钱”的梦想又长大了一些。在律师事务所，潘蔡叶见了很多领导，看到领导们在支票上签字付款，潘蔡叶羡慕不已，他听到自己心里暗暗说道：“我一定要当领导，让自己的签名也能付钱。”

打定主意，27 岁的潘蔡叶便离开了律师事务所，开始创业生涯。这段路走得颇为辛苦。潘蔡叶先买了个工厂，后来业绩不佳卖掉;回到县城办公司，办了不到两年走进绝路，濒临破产。那时候的潘蔡叶口袋里一分不剩，连回家的机票也是朋友帮忙买好。他整夜睡不着，一直看一本叫《相信自己》的书，不断告诉自己，困难是暂时的，不能算失败。

再后来，成立了华天环保设备厂，成功盈利;房地产行业火热，又转身投入地产行业，用20 亩土地建了高新技术开发区，真正“赚到了钱”，买了桑塔纳，用上了“大哥大”，却因为脚上仍穿着上海回力球鞋，被人质疑手机是假的。

2010 年，潘蔡叶成立了华晨环境公司，初期一路顺利，到了2012年，危机来临，公司资金链断裂，潘蔡叶第二次破产。别墅、厂房、高新区大楼全部卖掉，去偿还银行的债务。同期，妻子申请离婚，潘蔡叶同意离婚，将仅剩的两套房子给予妻子，再次恢复身无分文的状态。“那时候像是陷在沼泽地里，越挣扎陷得越深。这个时候，只有积聚能量、保持冷静、等待救援。”潘蔡叶回忆。

潘蔡叶等到的救援是曾与他合作过的世行的青睐。在“华晨”时期，潘蔡叶曾因为项目与世行有过合作，事无巨细的风格和最终的项目治理效果给世行留下来深刻印象，开始认下潘蔡叶这个人，促成了下一步的交流合作。

有了平台，潘蔡叶带着自己新创立的宁波正清，再次冲向市场。这一次，快40 的潘蔡叶心态有了很大的转变。和以往赚快钱的理念不同，现在他对于创业有了养孩子一样的感受，饱含耐心地对待企业迈出的每一步。在积累了几年的工程及运维经验后，公司扩大发展，今年，公司总部由宁波搬到了杭州，开始了新一波的招兵买马。对于未来，潘蔡叶始终信心满满：“这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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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赵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