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立雅：如何在中国对水负责

注：安东尼•弗莱罗与中华环保基金会曲格平先生，图片来自中国经济网

中国水网编者按：威立雅环境CEO安东尼•弗莱罗半年之内两次造访中国，4月份和7月份，显示出其对中国市场的重视。他近日接受媒体采访时，坦诚表达了他对中国市场的看法，为崛起中的中国本土环保产业提出了建议。并称在中国的业务正以每年10%的增速在发展，这归功于雄心和理性的共同推动：因为“我们做所的既能满足中国的需要,也契合全球的环保理念。”

另外媒体报道也提及，今年6月份，威立雅在成都获得一个小规模污水处理项目。

以下内容来自《福布斯》杂志：

在水资源的世界中,安东尼•弗莱罗(Atoine Frérot)是少数能够兼顾水资源的重要性与未来发展的人物之一。他所管理的威立雅环境(Veolia Environment)集团拥有排名世界第一的水务服务,为全球近1.39亿居民提供饮用水和污水处理服务;他能够协调好五大洲的供水和排污服务,能够令人们深刻认识到水资源问题的严重性。7月21日,他带着自己的新书《水-责任文化的构筑》再次来到中国——这个已与威立雅合作了15年有余的国家,希望通过更多的实际行动实现国际社会作出的“2015年前将全球缺水群体降低一半”的承诺,同时参与勾画中国的未来水资源蓝图。

1994年进入中国至今,威立雅已在2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等地区拥有正在运营的水务项目。青岛、海口、珠海等城市通过转交污水处理厂经营权获得了更好的技术保障;常州、上海浦东、天津、成都等地的2100万居民通过管理合同享受制水、配送等服务。身为威立雅全球CEO,安东尼•弗莱罗在与福布斯记者的对话中坦诚表达了他对中国市场的看法,并为崛起中的中国本土环保产业提出了建议。

记者:您能否先介绍下目前威立雅在中国的市场情况?

安东尼•弗莱罗:威立雅环境(Veolia Environment)总共有水务、废弃物处理、能源和交通四大板块业务,现在我们在中国的业务规模达到了160亿人民币,每个版块均有涉及,主要为市政和工业客户提供服务。在这里,我们有24000名员工,其中99%都是中国人。

我们在中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5年前了,但直到2000年还只涉及全部业务的一部分。15年间从0变成了160亿,这个发展速度是惊人的。中国是威立雅在全球64个拥有业务的国家中增长最快的一个,我们还会继续加大投资,从沿海地区逐渐延伸到内地。

记者:威立雅当前在中国的年平均利润率是多少?

安东尼•弗莱罗:我们在中国的业务正以每年10%的增速在发展,这归功于雄心和理性的共同推动。因为我们做所的既能满足中国的需要,也契合全球的环保理念。

威立雅现在的息税前利润约为10%。虽然进入中国的历史不长,利润增长仍然缓慢,但我们的目标是提供长期服务,这就意味着长期合同。例如浦东水厂的供水管理是我们的窗口项目,该合同就长达50年。

记者:威立雅为中国十几个城市提供市政供水服务,你们主要通过哪种方式与政府合作?

安东尼•弗莱罗:与中国地方政府的合作主要以BOT形式,也就是政府通过招标委托第三方承担起市政供水、管网管理等项目,我们负责全权经营。这种方式没有利润担保,完全看我们是否经营得当,而且合同里包含奖惩机制,所以我们必须在服务的数量和质量上严格按照当地居民的需求。

在这个过程中,威立雅的企业责任就是:第一,在规定的指标下保证企业的运营;第二,保证成本;第三,保证建设周期。

记者:各地方政府在与威立雅的合作中持何种态度?

安东尼•弗莱罗:今天,全球有将近10亿人无法喝到干净的水,而拥有饮用水的地区只有不到10%是由第三方供水,10年前这个比例为5%,而20年前仅为2%。所以,由民营公司提供水服务在很多国家都还是一个全新的概念。

中国很多地区的观念一直是由政府提供基础设施和服务,要让居民接受民营公司全权经营其实是很困难的。但是现在两个层面已经在共同努力,一是国家层面已经制定了基本框架,带有强制性地要求市政和企业达到相应的治污标准。同时,地方政府层面负责具体执行,也就是细化要求并监督管理当地的排污治理工作。

记者:威立雅为中国市政和工业客户提供的服务是否与在国外运用同样的标准?

安东尼•弗莱罗:在中国,每一个城市的标准都是由当地政府决定的,而中国各地政府的要求都符合威立雅在全球的平均标准,所以我们为中国客户提供的服务和世界上其他国家没有不同。比如上海老港的垃圾填埋场和江桥垃圾焚烧场,它的运作水平和安全性和我们在欧洲的垃圾填埋场完全一样。

记者:90年代初刚进入中国市场时威立雅曾面临过不少政策和环境上的困难,现在的主要障碍还有哪些?

安东尼•弗莱罗:和十几年前相比,威立雅现在的成绩的确令人瞩目,可以说我们已经在中国走出了一条独特又充满希望的大道。但是不可否认,每个阶段都有相应的困难。

第一大障碍来自竞争对手。比如其他国际性环保企业,他们拥有一部分和我们相同的业务,但是也许并不涉及水务、废弃物处理、能源和交通四大完整板块。还有中国本土企业,它们往往拥有相对简单但见效快的技术,而且有价格优势。

在这样的竞争环境下,我们就主要致力于提供复杂的、高技术含量的服务系统,这样可以避开在同一个平台上争夺客户。

其次,环保产业的发展依赖于“量”的保证,全球金融危机大大削减了生物垃圾、工业污水等废弃物的产出量,导致我们回收和再销售的价格相应降低,影响了经济效益。虽然中国收到的金融危机冲击较小,但仍然对我们的业务造成了一定影响。

最后有一个潜在的障碍,也就是客户有时候觉得我们提供的服务他们自己也能做,这时就需要让他们意识到环保产业与每一个公民的生活和整个社会息息相关,这不是一朝一夕之举,也不是非专业企业所能承担的任务。其实,每次地方政府选择将项目交到我们手上都承担着一定风险,因为这是对该地区可持续发展的一次长期投资。威立雅要做的就是在用价格和质量取得他们的信任。

记者:如今中国的水污染问题严峻,媒体也屡次曝光因工业事故造成的水污染事件,这是否为威立雅水务在中国开展供水和污水处理业务带来困局?

安东尼•弗莱罗:必须承认,这是一大挑战,但同时我认为它更是一个机遇。

由于中国城市化速度加快和大城市人口高度密集,中国的水资源确实遭到了污染。有1/3的水流以及90%以上城市的地表资源受到了污染,3/4的湖泊受到了富氧化影响。

幸运的是,中国政府数年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尽力在修建排污设施,而且把环境保护列入政府优先考虑的议题之内。比如仅2001年到2006年间,在奥运会的准备过程中,北京就修建了六个污水处理厂。到2008年,首都污水的处理率达到了93%。

过去,很多企业的工业危废都是以液态形式直接排入河流,而现在中国的法律严令禁止这样不经处理的排废行为,于是那些突然不知该怎样应对的企业只能求助于第三方。我们的水业务中,一半是饮用水供给,另一半就是污水处理。所以,这对我们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我认为,污水处理和提供饮用水这两者需要双管齐下。但是有几个误区我需要指出,首先,淡水资源总量恒定,是不会变少的,只是我们过度抽取了地下水或者污染所致。第二,由第三方提供服务一定比政府贵吗?这是伪问题;最后,私营企业总是挑选财大气粗的客户,这也是误解。

记者:中国的污水处理现状怎样?

安东尼•弗莱罗:这是一个让很多中国人感到欣慰的消息,在最近的十年里,中国城市的平均污水处理率上升显著,虽然尚不及欧洲,但目前这个指标已经远远超过了世界平均水平。根据联合国环境计划署的统计,在拉美和加勒比海地区,80%的污水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直接排入河流或者大海,而整个东亚这一比例则为90%。在超过10万人的地中海居民聚集区中,有一半以上的地方不具备污水处理厂。至于非洲的城市,大部分都不具备下水道设施。今天,全球26亿人没有安全可靠的卫生设施,也就是私人厕所。而且世界上更多的人口不具备污水的收集、排放和处理系统。尽管人们做出了一些努力,但是情况却变得更加严重,不具备排污设施的人口数量一直在增长。事实上,享有水资源的权利应该与排污设施的权利结合在一起。

记者:您如何筹划未来数年在中国的投资规模?

安东尼•弗莱罗:两年前,天津市想委托专业公司来管理城市自来水供应,我们通过招标脱颖而出获得了这个重要项目,经营合同时效长达30年。如今,像这样的项目在昆明、上海、常州等城市至少有十几个。

威立雅在中国的现有投资已经足以保证未来短期内的业务增长。但是中国一部分地区走在前面,另一部分还处于落后。接下来,我们会将目光投向中西部地区,就像已有项目的昆明、成都、重庆、呼和浩特等城市一样,内地各地区的发展能力都在逐渐上升,政府合作信心日渐加强。我认为,以后地方政府还会把更多的项目转交给拥有高技术水平的第三方。再加上现在拥有同等技术含量的同类型公司尚为数不多,所以我很看好威立雅在中国的前景。因为项目系统越是复杂,越能体现威立雅的优势。

记者:您打算怎样进一步发展中国的工业客户?

安东尼•弗莱罗:我们的现有业务中1/3是工业客户,具体比例根据行业不同也有所区别。比如在废弃物处理板块中,60%是工业废弃物,40%是日常废弃物。

中国的工业客户对我们非常重要,其中那些最急需技术支持的就是将来我们最感兴趣的,具体分为两类。第一类中我们的参与度很高,例如微电子行业,我们直接参与到每个集成电路的工艺过程中;第二类是法律规定其自身没有权限而必须委托第三方进行危废处理的产业,例如产油、石化、化工等。

记者:您能否为新兴的中国环保企业提出建议?

安东尼•弗莱罗:对于未来十年内的环境服务技术,我们其实只了解了一半,另一半亟待被开发。所以中国本土的环保企业想要发展,一定要充分重视创新,具备高含金量的技术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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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全新丽